大家上午好!我是五星体育主持人李兵,很高兴跟大家相会在商汤科技大厦,共同开启一段科技与赛车的美妙之旅。今天我们邀请到的嘉宾是商汤科技的掌门人、董事长兼CEO徐立先生和中国第一位F1的正式车手周冠宇。在我的印象中,商汤科技2022年就与F1的索伯车队达成了技术合作,这个缘起究竟在哪里?
徐立:商汤一直在做人工智能赋能垂直行业,“AI+体育”也是比较重要的赛道,这两个东西的结合,能给体育带来完全不一样的思路和想法,我们在上市之后和F1有过接触,我们非常清晰了解到我们有第一位中国车手进入F1。在2022年,我们就已经把带着中国字的商汤科技的Logo放到了车身上,就像当时商汤出海的时候,很多人认为方块字和科技未必可以挂上钩,但是我们希望用一代人的努力,真正意义上让大家认为,方块字可以代表高科技,我相信我们和F1的结合,和冠宇的结合,可以重塑大家对于中国速度的认知。
主持人:商汤科技作为一个高科技的企业对于F1赛事的认知和认可非常重要。这是全球最顶尖的体育赛事和赛车比赛的平台,我相信对于商汤科技而言,加入了这个平台,无论是在影响力还是与F1车队的技术融合方面,都会带来非常正面的影响。想问一下小周,作为中国的车手,12岁就开始到英国比赛,其实一直是处在一个跟国外欧美的车手、车队合作和竞争的环境当中,来到了索伯车队之后,看到有中国的企业,有商汤加入到你们车队的合作方当中,是不是有比较亲切的感受?
周冠宇:确实是这样的。对于自己实现从零的突破,可以到F1赛场——一个可能不属于中国人、中国车手的国外的竞技体育运动——同样有商汤这样的中国公司和我一起加入当中,我们中国人、中国科技也可以走向全世界舞台,对于我自己而言也是鼓励和自豪,很开心和商汤一起合作。从我自己首秀那年,一路陪伴走了3年的里程,中间有很多荣耀和高光时刻,也有很多困难、挫折以及陪伴。
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商汤科技给车队,给我们带来了一些关键的人工智能技术让我们可以在比赛当中优化策略以及更加简洁地了解对手,简化无线个人要倾听车手的无线电,进行策略的抉择,什么时候开始保胎,开启进攻模式,所以我觉得有人工科技可以更好地了解这方面的抉择。很多车手在本身比赛当中首先可以最直接了解,但是如果和车队进行一些无线电的沟通的话,可能车队会在某一些方面有一些误解或者不确定因素。到底选择是进站换胎还是再晚一圈,是早停利用轮胎的优势还是利用最后对手轮胎衰竭的优势进攻?我觉得人工智能更可以全方面感觉到比赛策略的变化,有更多的选择性的实时的波动。
周冠宇:我觉得有两段时间,第一个是F3的那段时间,因为从卡丁车从国内走向国外的时候拿了无数个冠军,包括欧洲也拿了年度总冠军,F4亚军最佳新秀等等成绩。其实对于我来说,F3的几年比较艰难,因为那个时候车队选择不是最理想的,导致有一点沉淀,F2的时候离F1只有一步之遥,但往往是通过金字塔最顶段的台阶,是让我无法想象的困难,因为竞争实在太激烈了。不仅是全欧洲最强的车手,他们还有最好的体系,包括亚洲有日本的引擎体系,他们有梅赛德斯、法拉力青训……
所以,我自己很庆幸当时也是获得了法拉力青训包括雷诺青训的认同,可以让我有一部分的支持,包括让我在技术上有很大的提高,了解工程师的一些F1上面的知识和认知。走到了最后一年,领跑了整个赛季,但是竞争非常激烈,整个席位只有一个名额,就是现在的索伯,我在的车队,当时可能一开始有10多个车手竞争一个名额,而且这10多个车手里是有现F1车手,有F2冠亚季军的。
周冠宇:对。有很多世界冠军或者分站冠军的车手的儿子,大家都跑的非常不错。所以今年很激动,让我觉得可能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机会或者机会不高于5-10%,但是我觉得放手一博吧,争取跑好当下每场比赛,很开心2022赛季可以成为中国F1第一人。
主持人:你可以看到,最困难的是前途不明朗的时候,你为自己的梦想追逐了十几年,追逐了整个职业生涯,但是前途仍然不明朗。而对于一个新兴的科技企业,尤其是科技前沿AI领域的商汤来讲,尽管它是一个上市公司,但是仍然处在一个竞争极为激烈的赛道当中,或者说未来会更加激烈的赛道当中,徐总,商汤从创业包括比较可能遇到的困难和周冠宇不一样,但困难是不是同样巨大?
徐立:对。其实我们跟冠宇的结合对我们来说还有一些小私心,第一,我们有一个汽车的板块,做无人驾驶、智驾、智慧车舱,叫绝影汽车。起这个名字是因为我们通过影像技术做机车,所以叫绝影,同时绝影也是曹操的一匹千里马,是对速度的追求。
徐立:我们想说,如果我们车的技术要进入千家万户,首先得进入世界上最快的车,就是F1。而第二个私心是,冠宇是上海人,我也是上海人。其实科创企业最大的难点是科创企业的价值在于怎么样重新定义场景、创造新的市场风格或者市场场景,任何科创企业的意义都在于怎么重新改变大众的认知,从而创造新的闭环价值。在这样的过程当中,尝试和失败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讲到困难,我们做企业,经历过很多代,一开始,中国大部分的企业在过往的几十年发展过程当中,做的是追赶的事情,但是到我们这代人的时候,我们做的事情还是走入更多的“无人区”,做原来大家没有做过,甚至有可能完全大家没有想象过的。在西方的语境当中没有“原创”这个词,Innovate创新就是“原创”,“原创”这个词是没有的。但是中国的阶段就是展现了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不一样,当如果大家都不提“原创”这个词的时候,实际上就是我们的成功,是让所有人把中国的创新认同为原创。这是我们想要做的事。
去年我们也经历了创始人汤晓欧教授的离世,今年我们在Logo右上角有一个X.O,也望我们秉承做原创的精神继续往前走。当然,最大的困难是作为原创投入的力气和背后跟随的力气是不一样的,有可能花了100分的力气,其他人来做的话可以花更小的力气,完成同样的商业价值闭环,就要保持这个原创的速度。我们的创始人汤晓欧教授说过“当原创速度足够快的时候,你达到‘逃逸速度’,达到这个速度的时候,你就感受不到地球的引力”。要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做创新,并且把这个创新转化为更大的商业价值。
主持人:您讲到最后“逃逸速度”又回到了速度这个话题,我们所有的车手无论处在赛道哪个位置,最大首要责任就是发挥赛车的速度,有的时候当赛车倾尽全力的时候,并不能完全决定这台车是不是能够在赛道发挥出最佳的实力,因为F1赛车是高度集成、复杂的一台机器,这种时候,车手和车队的沟通和合作,就变得非常重要,因为他们TR的时候,开一场车基本像跟车队开会一样,双方需要不断沟通调整?
周冠宇:对。可能大家在电视机前看的转播画面和无线经过筛选之后,一点点或者比较关键比较有看头的东西,但是其实在车队耳麦会发现车手和工程师进行无线圈以后进行保胎模式,车队会给一个达到的目标的圈速,你再维持,根据对手周边的转变,需要提升或者继续降高保胎的速度。其次,我们方向盘上有100多个不同的设置装置和装备,需要你进行调整的有引擎的发动机、离合器,有控制拨片的,有控制油箱的,有太多的高科技在这里。
对于我自己来说,第一次开F1的时候,是2021年的试车的时候,Elinai(音)跟Alpine(音)一起,那个时候车队让我开阿隆索的车,也是我偶像的车。其实对我来说,当时还是很紧张的,但是我记得第一次开F1的方向盘时,当我进行调整的时候,可能会在圈速上有一些波动,有一些变慢,通过训练之后,会发现已经进入脑海的记忆了,可以完全不用思考,进行6-7种不同的操作变化。
对于我们整体来说,在比赛当中,你需要沟通的有太多,因为有的时候车队和你的意见、策略方面有一些冲突,包括我记得在去年荷兰大奖赛的时候,第一圈开始下雨,后来雨下得越来越大,我想进站,车队说5分钟之后雨会停,坚持一下,但是我说不可能的,我说现在的情况必须要进站,这就需要车队和你的磨合,达到了可能大家都会认同你的做法,在比赛中需要做一些抉择,所以我觉得沟通是非常重要也是F1车手必不可少的一个技能。
主持人:冠宇其实从小成绩就非常优秀,无论在卡丁车场还是从各级方程式一直到最后的F1,有机会的时候,冠宇都是身披国旗展现在媒体和大众面前,作为一个中国人,在这点,有的时候国内车迷可能感受不到,但是你作为中国人在赛车圈可以实时感受到那种激动和感动。
周冠宇:对。我记得我在欧洲赛场的第一个分站冠军,也就是在法国欧洲锦标赛卡丁车拿了冠军之后,没有国歌和国旗,因为那个时候属于欧洲的领域,他们想象不到有一天会有一位中国车手拿冠军。从那之后他们把中国的国旗、国歌带到了之后每一场比赛的分站赛,让我如果再拿一个冠军的时候可以奏响。
当时也是觉得很开心,能把国旗从卡丁车低级方程式带到最终的F1赛车。这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从2019年开始,终于有中国国旗升在了整个围场的车手进入赛道的前面。这对我来说意义非常大,因为这么多年的时间里我观看了无数个现场比赛,从来没有看到国旗有升在围场那里,但有一天我自己实现了给自己的目标。
主持人:小周没有特别提到另外一面,就是作为中国的年轻人,12岁的孩子到那个圈子奋斗拼杀,大多数时候遇到的都是质疑的眼光,哪怕是当他有机会进入F1的时候,国外的社交媒体对于周冠宇的评价也是极其的苛刻,要把这些都顶下来也不是一般的年轻人可以做到的,我一直钦佩周冠宇是一个非常有头脑的年轻人,心理非常强大。
赛车是我们现在的一种生活爱好,但是科技可能是我们未来生活的方式。最近这些年科技界的话题是AI,包括Sora、GPT类似的人工智能。尤其是在我们国内的新能源车领域里面,人工智能、智能座舱、智能驾驶,这些话题实在太热了,热到有一些车企互怼,竞争非常激烈。以商汤为代表的国内AI企业,在国际中的智能领域、AI领域大概处于什么状态?今天也请徐总给现场和线上的车迷普及一下国内的AI的水平到底是怎样?例如我们有的时候打两个字就可以生成一个短视频,这非常惊艳,我们到底有怎样的能力?“火星车”、“地球组”到底发展到哪里?
徐立:刚刚在台下看到那段片子我还是蛮感慨,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有那么多的中国人参与到各式各样原来西方绝对领先的行业里面。我觉得“坚持”两个字非常感动,只有这样的坚持,我们才能一步一步地往上走。10年前做AI的时候,我们绝对想不到,中国的新能源汽车能够绝对领先于西方,中国在造车领域也能够做到领先于欧洲。这个是没有想到的,但的确是有一波人在坚持做。我们在读书时候的科技创新,基本上都是来自于欧美比较领先的学术,中国更多的是跟随,那个时候顶尖科研要合作才能诞生。但是10年后,我们渐渐有能力独立做出一些领先的科研。
10年前我们刚刚开始创业的时候,说在视觉感知领域能够做到世界领先,质疑声音也是很多的,因为视频理解、人脸识别,最早都是西方在做。具有什么要素能够做到领先?我觉得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中国广泛的人口基数,巨大的场景红利和优势。叠加了自己的优势之后,我们相信原来的智能时代——我们称之为感知智能或者智能1.0的时代——中国的企业应该走到了世界最前列。现在新的一波生成式人工智能,像拥有大量的投入的OpenAI,在早期的布局目前来看肯定是领先于中国的。对于中国企业到底能不能追上,对此我们具有强大的信念和信心。因为只要这个技术落到场景当。